【劫烬】于水中(1)

影流之主劫×腥红之月烬

有原创人物,但出场了也相当于没出场。

以及,这个文里的烬很差劲,很茶,非常非常茶。

简而言之是茶艺大师烬。

剧情概要:正在追查腥红恶魔的劫,碰巧挖出了这个恶魔在人间留下的痕迹。

  @呠 大佬,之前开放点文的时候,你想看毒药师烬的故事,现在有啦


 1、何人

劫第一眼见到那位医生时,便从阴影里走出来,从背后靠近他将他击倒。

他身上带着微不可查的恶魔气息,他的眼睛也有一模一样的瞳色,红得令人作呕。

他被击倒时手中的拐杖飞了出去,身体重重地撞在他面前的药柜上,然后像一片落叶般倒向地面。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清醒,看向劫,眼睛里是恐惧和迷茫。

劫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上半身从地上提起来,右手握拳,藏在机关中的剑刃随之弹出,在药房昏暗的阴影里闪烁着寒光。

医生剧烈地喘息着,他的目光不知往哪放,像个普通人一样慌乱。他刚要说什么,劫的剑刃就在他身前划过,割开他的麻布围裙,露出了藏在衣襟里的家徽。

那医生发出了一声惨叫后就昏了过去,像是吓的,因为剑刃没伤他分毫。劫用刀刃挑起他胸前那根悬挂家徽的细绳,绳子在重力的作用下沿着刀锋滑动,将自己割断。

他松开那名医生,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家徽,此时门外传来医馆侍从的敲门声,他们大声呼喊间劫知道了这个胆小医生的姓氏。

他姓辛。这就对上了。

劫在河边垂柳的阴影下落脚,他左手里是从辛医生那儿夺取的家徽,接着又从腰间的褡裢中掏出另一枚。

两枚家徽护符几乎一模一样,硬要说的话,他手里的这一枚看上去要更古老些。

它们都由名贵香木雕刻成光滑的圆牌,圆牌一面是金银错丝制成的花朵图纹,背面则用古体象形字浮雕着这个家族的姓氏——辛。

这还是大约半年前的事,那时他正在追杀腥红教派某位仪式执行官,他重创了这个恶毒的生物,并从他身上得到了这枚家徽。

但自此之后这只恶魔便销声匿迹,劫断定它没死,只是暂时蛰伏。既然已经获得了这条线索,不管尽头是什么,他都想追查下去。

循着线索他一路南下,在芝云省北部的山村中找到了这个家徽的下落。

家徽属于一个世代从医的微末家族,他们有世袭的医术,以及据说犹如傍晚夜幕般的蓝灰色眼睛。但眼下这位辛医生的瞳色明显和传说中不符,这让劫想起,年轻时师父曾告诉过他:

狡猾的鬼怪会化形成人,行欺骗之事,识别它们最好的方式就是注视它们的眼睛。因为不论如何变化,鬼怪都无法改变它们的眼睛。

他收起两枚家徽,开始透过分化出去的影分身关注那间医馆里的动向。

侍从们已经推门而入,他们发现了倒地的医生将他抬出药房。医生在半路上醒来,安抚侍从后便被一名老仆带回家。

劫的影分身一路跟随,看着医生乘坐的那辆简陋马车驶向村庄外的宅邸。

那栋宅邸看上去萧瑟干净,荒凉孤僻,依稀能从庭院的规模看出往日人来人往的辉煌。但现在院子里的地已经平了,观赏用的花木都被移走,只剩硕大的假山石还在。

平整过的庭院里现在种着各种药草,不过院子的一角还留着一棵花树,劫认出那是一株年代久远的木香花。此时花树上缀满了花苞,时刻等待着怒放。

他的目光追随者那名医生,看他拄着拐杖在庭院里检查药草的长势,接着又去另一处院落查看,那里有十几个竹箩正在晾晒切片好的药材。

过程中劫始终留意观察那个医生的腿。

他的右腿看上去很不利索,每一步都需要拐杖来支撑,迈过台阶时需要一步一阶缓慢上行,跨过高一些的门槛时甚至需要仆人搀扶。

他的虚弱不是装出来的,很快在视察完所有工作后,他就回卧房里躺下了。

仆人给他送来汤药,他皱着眉头喝完,拒绝了接下来的午膳直接睡过去,一直到下午才醒来。醒来后他也没休息,而是直接在卧榻上支起几案点上油灯,开始查看药房的账本。

劫没忍住,他和自己的影分身交换了位置,悄无声息地落在医生卧房的走廊外。

他隐没在暗影中继续朝屋内观望,医生盖的被子七成新,上面也有家族花纹,看上去庄重华丽,是只有家主能用的物品。

他写完一段批注,下意识地伸手去胸口捞了一下,看上去应该是去抓家徽。这也是习惯性的动作,不受思维控制的,说明那枚家徽长年累月被他戴在身上。

发觉自己失去家徽的医生有一瞬间怅然若失,揉了揉被油灯熏到的眼睛,艰难地从地上拄拐站起来,一步一晃地走到门前。

芝云省不同于北方诸省,这里的气候湿润暖和,人们都习惯席地而坐,少有会像北方人那样把桌子和床都支高的习惯。这也给病人带来了很大的不便。

劫就站在门外,他握着拳,猜测这位有着腥红眼睛的医生能不能看到他。

如果能,他不介意现在继续他白天没能完成的拷问。

但医生显然没能看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忍者,他扶着门框发了会呆,劫在距离他一臂之遥的地方观察他的视线,猝不及防地,他像是想起什么让他恼火的事,门啪地一声阖上了。

  • 劫花了一整个白天来了解这个家族的事情。

他们家的上一代家主已经在多年前去世,现在由次子,也就是那名医生继承医馆和庄园,继续行医之路。

次子名叫辛无患,而理应继承家主之位的长子则在更早之前下落不明,传言这名次子长年卧病在床,鲜少抛头露面。

也就是近几年才有所好转,逐渐让已经颓败下去的医馆重新运作,但他的境况似乎也应了医者不能自医的箴言,身体时好时坏,长年累月地服药,得不到治愈。

劫也注意到,这里的人们有祭拜恶神的习俗,村庄之外的半山腰上就有一座神庙,供奉病魔洛笛恩穆。

这是一个来自远古的名字,人口无法描述,因此只能用与其相近的声音来念诵。

他在神庙前落脚,神庙四周的院墙上长满木香花,每一株的主干都有茶杯口粗,看上去从这座神庙落成之日起,这些花就已经在这儿了。

半山腰的温度要比山脚下低许多,这里的木香花刚结起花苞,距离成片怒放还早着。

他回到村庄隐匿起来,当夜幕降临时,他又一次来到那位医生的卧房外。

医生看上去很疲惫,他披着外衣在床榻上看书,那是本虫吃鼠咬不知从哪淘来的老旧医书,他似乎在从上面寻找药房,时不时在另一边的纸上记录着什么。

他房间里燃着香药,闻着沁人心脾,是柏子香调和了一点枫露的味道。

劫在思考如何开场,就见医生停笔放好,将一旁的手杖拉到手里,问道:“谁在那?”

劫吃了一惊,他想这个病弱的人不可能察觉他的气息,但他很快注意到医生身旁的香炉,他明白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。

不得不说,小医生很聪明,他虽然察觉不到劫,但他香炉中的熏烟可以。烟雾依凭夜风飘动,而此时进入这个房间的风被劫挡住部分,因此烟雾漂流的形状变了。

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,从夜色里现身,来到医生跟前。

握着手杖的跛脚人站不起来,他只是瑟瑟地盯着劫靠近,然后问道:“你是来找谁的?”

劫没说话,他拿出手头的两枚家徽摆在几案上,当医生看到比较古老的那一枚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。

有那么一瞬间,劫担心他再晕过去。

“那是……兄长的,为什么在这儿?”不知是吓的还是他天生如此,医生说话时中气不足,说两三个字就要略微停顿一下,声音像是从喉咙中哼出来一样,让劫感到不适。

“关于你失踪的兄长,你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

劫的声音从头盔后发出,有些沉闷,他隔着头盔注视医生,观察他身体的反应。

医生攥紧拐杖,问道:“他还活着?他现在哪?”

“不要动。”劫抬起手,他见过太多演技出众的家伙,他现在要给这位医生带上一点东西,否则他不会相信他口中任何一句话。

他的手落在医生肩上,几缕暗影从他手中窜出,沿着领口钻入衣内,他听见医生发出了变调的闷哼,浑身吓得一抖。于是劫收回手昂起下巴,用自上而下的鄙夷视角来看他。

那是从他身上分化出的小块暗影,会贴在脖子和心脏的位置上,将脉搏和心跳以及皮肤下流窜的不安告诉他,试探模糊的谎言。

“你是谁?”医生张口询问。

“你不需要答案。”劫稍等了一会,又说:“这枚家徽属于你的兄长?”

“是。”医生低头看了看沉香木家徽,又看向劫,“你将他怎么了?”

其实也没怎么,无非就是,他有可能在半年前切开了这位辛家长子的胸口和肚子,重伤了他,却让他逃跑并销声匿迹而已。

劫不会告诉医生发生了什么,他只是问道:“你的兄长叫什么名字?”

“辛怡嘉。”他嗫嚅道:“他的名字叫辛怡嘉。”

“为什么你叫辛无患?”劫想,大家族的孩子一般都会在名字上保持统一,这家伙应该也叫辛怡什么才对。

“你先告诉我,我的兄长身上,发生什么了。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劫只挑无关紧要的说,“我是从一只腥红恶魔手中得到的这枚家徽,你知道腥红教派吗?医生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医生揪着手杖,眼神里是不安和某种坚定的情绪。他的眼睛很红,看上去真的和他追杀的恶魔长得一摸一样。

虽然劫只是透过面具的眼眶与那双眼睛对视,他想,真不愧是兄弟。

于是他半蹲下来,即便如此他还是比医生高出一些,他注意到医生即使躺下来伸展身躯,也与那个恶魔有很大的身高差距,这可能和他孱弱的体质有关。

“你都知道什么?”劫问。

“我知道我的兄长可能在那。”

医生的话让劫挑起一侧眉毛,他从背后抽出一把手里剑,医生在转动的寒芒下瑟缩着肩膀,但也毫不示弱地盯着他。

“请问,”劫傲慢地放缓声调,徐徐问道:“你知道,你的兄长现在如何自称吗?你知道,他在那做着什么事吗?你知道,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吗?”

这一连串问题抛出,劫将手里剑压在医生颈侧,当他问这些问题时医生的心跳加速,皮肤下流转的情绪并非害怕而是算计,他有事隐瞒,而劫有的是办法让一个普通人开口。

“你……你这……你这是在明知故问。”医生朝侧边歪倒身体,躲过了劫的刀刃,他喘息着在胸前摸了摸,似乎是在找劫放在他身上的暗影。

“看来你都知道。人们都说,辛家族的成员都有一双蓝灰色眼睛,为什么偏偏你们背叛了血统?”

“它们本不是这样的……”医生喘息一阵后又艰难地坐直身体,他对劫说道:“能让你这样优秀的刺客大动干戈,来拷问我这个足不良行的病人,兄长他,依旧还在人世。”

劫没有收起武器,他用手里剑的尖头勾过医生的下巴,说道:“所以说,你知道的,腥红教派的卡达烬就是辛怡嘉,辛怡嘉就是卡达烬,对吗?你有一个恶魔的兄长。”

劫感受到剧烈的心跳,他能感受到强烈的情绪在这个人皮下乱窜,他把这个人推倒,让他躺在榻上无法还手,说道:“跟我讲讲你的那位兄长吧,医生,我要听实话。”

“我不知道他在哪!”

劫站起身,抬起一只脚轻踩住医生的手,说道:“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,说,现在。”

医生深吸了一口气,劫意识到他想大喊呼救,“不许叫人!你觉得你宅邸里的仆人武力能有几何?”说罢他加重了足尖的力道,看着这个孱弱之人的身体从榻上弹起来又落回去,却忍住了没有发出尖叫。

“兄长……兄长他离开家族很久了。”

“需要我帮你理理思路吗?”

医生没说话,只是闭上眼睛躺着,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。

劫没有那么多耐心跟他耗,但医生这时张开眼说道:“你急于从我这里,知道他的下落,是因为他夺走了你重要的……重要的人?还是重要的东西?”

太多了,劫拧紧眉头,他发现医生想把手抽出来,就等他抽出半个手掌时又加重了力道,撵着他的指尖。

医生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在床榻间挣扎,他喉咙里发出闷哼,眼神也开始飘忽。

劫猜这医生如果还能活到明天,大概得有些日子写不得字,但那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?

他歪着脑袋,突然从暗影传来的信号里感知到什么,便挪开脚蹲下身。

医生见此翻身想跑,又被他按回去,他的手按在医生的手上,将他喉咙里的呼叫一丝不漏地压回去,另一只手攥着他胸前单薄的衣衫。

只需要稍微使点劲,就能把那身旧衣服扯开,借着微弱的光线,他看到一副被诅咒纠缠的身躯。

医生的身体上爬满了扭曲的瘢痕,它们藏在苍白的皮肤之下,扎根在羸弱的肋骨间,像贫瘠的山石中生长的松树,把这具人类身体折磨得惨不忍睹。

劫看到他腰侧鼓起的扭曲团块,便伸手去试探。团块在皮肤下透着鲜亮的黄,像是充满浓液,但手感确是硬而冰冷的,当他触摸这处虫瘿般的病灶时听见医生在他手下发出尖锐的喉鸣。

劫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惊慌,唯独没有恐惧,这让他有些新奇。于是他松开手,被憋得脸色苍白的医生大口喘息着。

但他的肺似乎被皮下的根须束缚,劫看到他拼力喘气,却没法吸满一口,每次都是喘到一半又急促地倒气,像在绳勒之刑中受罚的囚犯。

劫想,这是他没见过的病状,这是某种恶疾、诅咒或者巫术。

一个可能的联想浮现在他脑海里,他蹲在医生面前,在他喘息逐渐平息时说道:“你可以想想说些什么,明晚我再来拜访。”

说罢,他又一次和影分身交换位置,他留下影子在暗处盯着这个人,看见他平息下来后,裹紧被子滚到了角落中小声哭泣。

他身上散发着莫大的悲哀,这让劫感到心烦,他想,这个懦弱的家伙!

他切断那头的感应,咬牙切齿,懦弱的家伙!

只是他不知道,当他的感应彻底远离后,蜷缩在角落里的病人拉起被子裹住全身,他缩在暗影窥探不到的暗影里,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。

上钩了,他上钩了,哈哈,他上钩了呢。

腥红恶魔在偷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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